汐蔷

——亚马乌罗提居民赞美愚者——
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沉迷FF14,FGO&明日方舟咸鱼

【文野/妖怪paro】孤馆灯青

30粉点文第二篇

来自@白雲犬 的点文:“想吃肉,想看織太abo!但織田作帶太宰小朋友(14歲左右)的甜甜日常番也不錯”

抱歉啦不会写abo也不开车w

然后日常番也被我写成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我为什么要把这篇当点文……大概(有一段剧情)是18岁织(?)捡了个14岁宰(?)回家的故事,结局保证不是BE但剧情放飞自我……小天使不满意的话请自由地抽飞lo主,虽然我写得挺开心就是了(揍

题目随手取的苏轼先生的词名,我很喜欢其中“袖手何妨闲处看”这句。


妖怪paro,后半走原作剧情,出场人物身份预警:织田作之助,烛九阴;太宰治,般若;芥川龙之介,茨木童子;与谢野晶子,青行灯;江户川乱步,食梦貘;森先生,傀儡师。

#为了把纪德拍死给织田作开了很大一个挂……好吧其实和是时间有关的我只想到了这一个。

#食梦貘化人的形象请代入仙剑4的梦貘,手游yys里那个本体我不知道是什么鬼。主要人物是以上这些,其他就不一一列举啦。

#无逻辑有大量私设!考据党亲们千万不要纠结!请参照文野自动平衡年龄及武力值等设定。


大写的OOC……请慎入!

ok?以下正文。



《孤馆灯青》


01

三途川,往生路。

赭貘孤馆食梦,青灯笑语唤魂。


在妖怪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记川和忘川发源的某个地方,居住着两只强大的妖怪。只要能找到他们并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长久以来,有很多妖怪去找过,几乎全都一无所获;也曾有过强大的魑魅魍魉试图以武力搜索,最后那些冒犯的妖怪,无一不成了亡魂——因为那里,是大天狗福泽大人的庇佑之所。

久而久之,这个说法也就成了传说。

“孟婆、孟婆,这故事是真的吗?”有着兔子耳朵的小姑娘扒着好友的手臂问。

“嘛……谁知道呢?”难得休假的孟婆望了眼山坡下的花田,未置可否。

那里,正有人从一片绯红的曼珠沙华中穿过,走向远方。



02

“咕噜噜……”一颗珠子撞到了对面的杯子,改变了方向慢慢地滚回来,然后被两只手指止住了去势。

身着赭色和服的青年,将透明的珠子拿到眼前,看着其中倒置的风景,忽然发出一声长叹:“好无聊——”

房间另一边的青衣女子整理着手上的纸稿,头也不回地问:“你今天不去找福泽大人了?”

“他出去了。”

“哦……坡带来的稿子呢?”

“看完了。”

“那前几天判官的委托?”

“解决了啊……那种简单的事情,明明只要看一眼就好了。”青年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嘟囔,“真的好无聊啊……与谢野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来帮我整理故事?”

“不要。”青年秒答。

与谢野晶子带着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笑了:“所以嘛——”

“叮铃……叮铃叮……”檐下挂着的铃铛被穿过回廊的风吹动,发出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与谢野未出口的话。桌上放着的一盏灯,凭空亮起了青色的火焰,照得青年忽然精神了的眸子熠熠生辉。

“哦呀,来客人了。”青衣女子站起身,执起放置在一旁的提灯,“你要一起去吗?”

“不啦。”江户川乱步懒洋洋地说,“我在这儿等你把人接进来好了。”


漫步走过装点着青竹的曲径,女子提着灯来到庭院的门前。门外站着一个黑色卷发的男人,一身衬衫马甲长风衣的装束与这座平安京时代的庭院格格不入,男人却闲适得像是在自己家后院一样。

看见有人出来了,男人弯了弯好看的眉眼,笑着说:“青灯小姐,好久不见。”

“般若先生稀客呢,请进吧。”听见男人的话,与谢野晶子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在前面带路。转过竹林,仿佛一层水波在周围温和地滑过,太宰治没有抵抗,顺势变回了原本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模样。依然是微卷的黑发和茶褐色的瞳,青蓝的衣裳和头上的鬼面给清隽精致的眉眼添上了三分森然。先前伪装成波洛领结的小蛇盘在他的肩上,此刻仿佛被惊醒一般抬起头吐了吐信子,然后又在太宰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下安静地把头靠在了他的右肩上。

走过曲径,穿过回廊,两人到了先前的屋子里。太宰治看着理应被他称作“前辈”的青年盯着自己手上食盒的表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顺手打开盒子递了过去:“乱步先生,给你带的粗点心和年糕小豆粥。”

舀了一勺红豆放进嘴里,被甜食取悦了的乱步微微眯了眯眼睛,带着几分笑意看向来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未等对方回答,乱步又添上了一句:“与谢野的规矩你知道的,报酬另算哦。”

“是、是——”孩子气地拖长了声音回答,如果不看头上戴着的鬼面,撤去伪装的太宰治更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收起了嬉闹的表情,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我想拜托乱步先生,帮我找一个人。”

“谁?”

“织田作之助。”

“唔……那位,最后的烛九阴?”

听到侦探先生流畅的接话,太宰有些意外地望了过去,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锐意。

“不是说他几百年前就死了么?”仿佛没有注意到面前之人陡然戒备而后又放松的隐蔽姿态,江户川乱步自顾自地啃着点心,“……好吧,他还活着。”

发现骗不到这人,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现在的后辈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的青年停下了恶劣的玩笑,瞅了一眼对方肩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小蛇,不紧不慢地开口:“太宰,开始讲你的故事吧,我们已经让女士等好久了。”

被当作了转移话题的借口,一旁悠悠看戏的晶子小姐抿嘴一笑。

所有人的灵魂里,都沉睡着故事。

被称作人心之鬼的般若呀……你的故事,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03

太宰治诞生在京都还被称作“平安京”的时代。

平安京,虽然名字里带着“平安”二字,却是个群魔乱舞的地方。这里是阴阳师们的聚集地,也是最易滋生魑魅魍魉的修罗场。

今日这家的嫡庶之争,明天那府的结党营私,比鬼神更难测的人心,总是会催生出很多精怪。

比如丑时之女,比如络新妇,再比如,他。

——被称作“人心之鬼”的,般若。


般若刚化作人形,就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在平安京中游荡了不短的时间后,他被西郊黑山上的傀儡师——后来被他称作“森先生”的那个人,或者说鬼怪——带了回去。又过了不久,森鸥外夺权,成为了那一片地区的首领。

傀儡师本不是专注于战斗的种族。能以此之身登临首领之位,这人又是多么的可怕。森鸥外掌权后,西郊那一块地方,比原来安静了许多,却再无人敢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就仿佛,那里的一切,都在傀儡师的傀儡线掌控之下。

作为从傀儡师掌中延伸出的主干之一,般若“人心之鬼”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传言,没有人能在般若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而那些在初期背叛傀儡师的人、试图逃离的人、冒犯的外来者,都沿着般若布下的路线,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森先生的局中,变成了他手中新的傀儡。


“太宰君真是做得太好了。”傀儡师笑着夸奖,“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沉默着,没有回答。

“上一次,将你的傀儡刻印还给了你。”傀儡师想了一下,从一旁的妖怪孩童中挑出了一个,领到两人面前,“这孩子是茨木童子吧……你要不要试试,养出一个能推翻我的存在?”

“那样子的话,说不定可以获得自由哦。”似笑非笑的表情,潜藏其中的是满满的恶意。

“森先生说笑了。”般若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终于开口,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属下先告退了。”

还没走到庭院外围,他听见背后传来声音。般若停下脚步转身,就看见刚才那个孩子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太宰先生!刚才那位大人说,以后您就是我的老师了。”因为跑得急了,孩子说话还带着微微的气喘,“您能赋予我力量,是吗?”

“你要力量做什么?”

“我……我想带着同伴们一起活下去。”

般若看了这个孩子很久,久到空气中不知从何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极淡的血腥味。茶褐色的眸子暗了一下,他蹲下身,平视孩子那双纯黑的眼睛:“一旦我答应,你就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你,想好了吗?”

孩子看着少年的眼睛——那里沉淀了很多东西、导致茶褐色显得像是和自己一样的纯黑,却又仿佛是一片虚无——踯躅了一会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教你在这里活下去的第一课。”太宰治牵着孩子的手回到内院的门前,指着门说,“如果你进去后,还能好好地走出来,我就收下你。”

孩子懵懂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走了过去,还时不时地回头,似乎怕他就这么离开。

而后过了没多长的时间,太宰治在院外听见了被深深压抑住的一声呜咽。

意料之中的,属于罗生门之鬼的悲泣之音。

森先生那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还留下对他而言没有价值的东西呢……少年般若注视着院门,又好像在看什么遥远到不存在的地方,无声地叹了口气:“所以呐……”

——只要是认为不想失去的东西,就一定会失去。

他微微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无机质的笑容。

无论怎样都会达到目的的森先生,我果然最讨厌了呢。



04

太宰治不是一个好的教导者。

“这种事情就该交给红叶大姐么……”不知真假地抱怨着,他以严苛的方式逼迫着芥川成长——那个孩子最后还是走出了院门,站到了他的面前。

“就只有这点本事么?”他的老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一脚把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孩子重新踹到了地上。

“这么弱,我可是不会承认你的。”

后来,在芥川堪堪独当一面的时候,太宰治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告罄。他丢下了这个可以说是被首领硬塞入他门下的唯一的弟子,心安理得地玩起了失踪。

于是,出了一个长期任务回来发现老师不见了的芥川,找到了正在雕刻木偶的森先生。

“你问太宰君么?那孩子离家出走了呢……真是不乖。”傀儡师放下了手里的刀,走到一个架子前找了一下,把一个盒子交给了他,“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他的话,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哦~顺便告诉他,玩够了记得回来。”

芥川离开后,傀儡师在桌上一堆纸张中抽出了一张,看了一下后随手扔进了一旁燃着的火盆里。

那是下属最新汇报上来的消息——

「般若太宰治现暂居于阴阳师织田作之助家中。」

“织田君……阴阳师么?”傀儡师重新拿起刻刀,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05

月明星稀。

太宰遇见织田作是在一个快要满月的晚上。

他站在某处属于不知道是哪位王公贵族的房檐上看月亮,伴着下面庭院里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家的男主人近来一直做噩梦,梦见那些被他当棋子舍弃掉的人从土里爬了出来找他索命,夜夜惊醒。家人请了不少云游的所谓方士前来驱邪,却没有什么效果。最后终于承受不了了一般,这个人向阴阳寮递交了委托书。

才半个月……真是脆弱。般若在屋顶不屑地撇了撇嘴。

接下来……去哪里好呢……嗯?

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太宰往庭院中望去,看到了身着狩衣的青年男子。那人沐浴在月华之中,银白的月光给绯红的发色镀上了一层霜。明明是很热烈的颜色,却像无浪的海面一样平静。

那个人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太宰治笑嘻嘻地回望。

他呆着的这个院落颇为偏僻,平日就算是扫洒的侍从,也很少有经过的。这人能找到这里,还算有些本事。

“你是来封印我的阴阳师吗?”般若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问那个人。

“不是封印。”阴阳师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你很孤独。”

——孤独得快要被周围的黑暗吞噬了。

听到这样一句话,太宰治真的笑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只是人心棋局的博弈结果。而这个别人捉摸一生也不一定能明白的东西,对于他而言是轻而易举可以看透的。从敌人那里收获的,只有恐惧和厌恶。下属都怕被知晓心思一样,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目光。芥川那个孩子,拼了命一心只求他的承认。至于首领和同僚,他们都是聪明人,而聪明人是不会说多余的话的。

是的,他很孤独,孤独到想要在这个腐朽的世界里死去、从荒芜的梦境中醒来。

可是——

“那又怎样?”般若垂下了眼眸,遮住了其中忽然涌起的、近乎自毁的暗色。

——只要是认为不想失去的东西就一定会失去。

——值得延长这沉闷的生命去拼命追寻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那又怎样?”他轻声地重复了一遍,站在阴影里望着那个被月光包围的人,“难道你能把我拉出来吗?”

“可以。”

意料之外的回答。

那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令人惊讶的话,好像只是在说,今晚吃咖喱吧。

少年般若笑了,隐去了自己的行迹,只留下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那么,你来找找看吧。”

“找得到的话,我就跟你走。”

被留在庭院中的阴阳师环顾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原本鸢色的眼瞳变成了海一样的深蓝。他又看了一下四周,径直朝着一处枯萎了的蔷薇花架走去,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什么。

“找到你了。”他平静地对着面前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空气开口,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无人回应。

红发的男子没有放开手,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在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的寂静之后,空气中突然出现了少年轻微的笑声。

太宰治看着执着地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仗着对方看不见他,露出了一个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孩子一般的表情。

“你不是人类吧。”少年的声音柔和而清亮,“你是谁?”

男人平静地看着他在的位置,回答:“织田作之助。”



06

然后他们就真的去吃了咖喱。

被阴阳师牵住了的般若有点不太情愿地跟着他在巷子里七拐八弯,内心很有反悔的冲动。然而没等到他变卦,阴阳师带着他走进了一家餐馆。

“小织来了啊。”店主大叔热情地招呼着,“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又说:“两份咖喱,其中一份正常辣。麻烦大叔了。”

太宰:这个正常辣,听起来有点不祥啊?

不过咖喱很快被端了上来,所以他姑且伸出了手——

“要用勺子啊。”

阴阳师把一只木勺递给太宰。

他怎么就这么听话呢。

当少年般若真的接过勺子并学习织田的样子去搅拌那些米饭和酱汁的时候,他这样想。

(大概是因为人类的食物还是有点外观上的可取度的。)

他在内心这样判定着,把一勺咖喱饭塞进了嘴里。

………

妖怪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某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疼痛感从喉咙一路烧到了舌头,然后以燎原之势点燃了整个脑袋。

啊。

甚至不需要一秒钟,少年的妖怪就肯定了。

人类所谓的“辣”,究竟是什么东西。

——某种尝试了还不如去自杀的东西。

嗯。

就是这样。

他抓起边上的木头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大杯茶,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敬畏看向织田作。

……以前还是小看人类了。

他抖着舌头想。



07

吃完了咖喱,带着油然而生的莫名敬意,太宰被织田作带回了家住了下来。

这天早晨,织田作发现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蒲公英一样的球,随即家里的萤草——咲美小姑娘探出了脑袋,用萌萌的童音说:“织田作先生,您带回来的那个妖怪,又把自己当晴天娃娃一样挂在了树上。桃花姐姐说枝条上太重了,让我来问问能不能把他摔下去。”

想想自己前几天刚把太宰从水里捞出来,正在制作符箓的阴阳师手一顿,放下了朱笔:“辛苦咲美了,带我去看看吧。”

“好。”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小萤草蹦蹦跳跳地走在了前面。

走到庭院里,织田作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挂在桃树的枝条上,随树枝的摇动还晃悠了一下。一旁,温柔的樱花妖正劝慰着桃花妖,后者有些生气地鼓着腮帮子,忿忿地望着把自己错认成樱还企图用自己的枝条上吊的少年。

“哎呀,织田作~”摇摇晃晃的晴天娃娃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向两位小姐略带歉意地点点头,来到树下的阴阳师估算了一下般若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张开了双手:“下来吧。”

“欸~?”太宰微微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眉眼笑成了新月。他抓着绷带略微使劲将脖子从绳套里解放出来,就这么松开手落了下去。桃树被带得一阵摇晃,接着抖了几下枝条,把他上吊用的白色绷带也抖了下来。

阴阳师退后一步卸去冲力,稳稳地接住了他。少年顺势环住了青年的脖子,指尖在对方耳后触碰到了一个光滑冰凉的东西。他侧过头,看到了一片红褐色的鳞片。

“咦?”出于好奇,太宰伸出手指摸了摸。

织田作之助整个人僵了一瞬。

不知什么时候,樱花妖和桃花妖已经带着萤草还有别的妖怪离开了。

阴阳师把少年放下,拉到回廊下坐好,红发盖住了耳后的异样:“太宰,你说过的吧,我不是人类。”

太宰侧过脸笑着看他。

“我可以使用阴阳术,可以布下空间的结界,甚至可以影响时间。”青年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有些困惑的表情,“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盯着自己展开的手掌,一向平静坚定的眼睛中少有地出现了茫然。

织田作有记忆的时候,是在这个庭院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本书,摊开的那页已将近尾声,中间夹着一颗珠子。起身的时候,他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杯子,眼看杯中倾倒出的水将要漫上书页,珠子周围出现了蓝色的荧光,将水挡在了外面。

他收好珠子,将翻开的书合上,发现了书下压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的。」

他走进附近的房间,桌上的符箓和周围的书册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他探寻着自己的能力,也渐渐开始作为阴阳师接受委托。有了提示一般,越来越多零星的记忆开始出现,拼凑成了近乎圆满的图案,却始终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点。

——我是谁?

如果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真的能够获得救赎吗?

他这样想着,飘远的思绪被掌心中忽然出现的暖意拉了回来。少年握住了他摊开的手,温和而坚定地开口:“我帮你找。”

般若是可以看透人心的精怪。而面前这个人,太宰看到了一片蔚蓝的海。

仿佛故乡,仿佛归宿。



08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除了有时跟着阴阳师出门,许下了承诺的般若一头扎进了藏书室里,让家中的各位木灵们好好松了口气。

——毕竟总是要担心少年在自己的枝条上扮演晴天娃娃、还不能把人摔下去,也是挺累的。


“织田作——?”意外查到了一点眉目的般若终于从藏书室出来了,手上还拿着前几天从东渡而来的僧侣那边借阅的古籍。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太宰才将注意力放在了一直追着自己跑的小纸人上,接过了短小的信笺。

纸上是织田作的留言,说是接了一个委托,出门几天就回来。

“欸……”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叹,少年放好古籍,恢复了平日里懒洋洋的样子,重新开始考虑自己的自杀计划。

入水呢,会打扰池塘里的鲤鱼小姐、河童先生;上吊呢,会被各位木灵放下来,完全达不到目的呢……要不再试试撞豆腐?

应该可以做出比之前更硬的豆腐吧。

忽然起了兴趣,太宰朝着厨房走去,却在路过庭院时听见了敲门声。

“请问,阴阳师织田先生在家吗?”

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得让太宰在一瞬间收起了笑容。

那个孩子,也长大了吧。

这么想着,般若打开门,成功地收获了门外看起来只比他小了一两岁的少年惊讶的表情。

“太宰先生……!” 您怎么会在这里?

芥川已经找了他的先生很久了,这次来到大阪执行完任务还有几天时间剩余,便想来拜托此处风评很好——主要指接受委托方面,毕竟他的身份也有些敏感,一不小心就容易从委托人变成别人眼中的猎物——的阴阳师查查先生的下落,却不料意外地遇见了先生本人。

“是芥川君呀,好久不见。”听见先生的招呼,芥川回了神,拿出了一个盒子:“太宰先生,这是首领让我带给你的。他说要你早点回去。”

一听到是森先生给的东西,般若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眼中快速地闪过了复杂情绪,他接过盒子,打开。

——然后差点失手摔到了地上。

里面是一片略显黯淡的、红褐色的鳞片。

收敛了所有情绪,太宰的眼神冷了下去:“芥川君,森先生是什么时候给你这个东西的?”

“一年前。”

一年前,差不多正是他遇见织田作的时候。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吗?

太宰微微垂下了眼眸,遮住了其中的情绪。他把芥川领进院子,说:“请稍等一下,我去整理下东西。”

先生……有什么地方和原先不一样了。芥川迟疑了一下,只是回答:“是。”


太宰治向内走去,避开了一路上可能遇见的妖怪们,回到了藏书室。

他并没有什么要带的行李,只是找一个借口。

桌上,方才放下的书本,还摊开在自己找到线索的那一页。

掌控时间的上古龙族。人首,蛇身,赤色,有鳞。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

烛九阴。

竟然是这样强大而美丽的存在呢……织田作。

虽然已经交换了名字,但有机会,我果然还是想亲眼看看你原来的样子。

太宰又看向盒子,里面的东西,和他在织田作耳后见过的一模一样,却放佛有傀儡丝从中蔓延出来,再次如蛛网一般包围了他周遭的空间。

呐,织田作。

被困在黑暗与巨大荆棘中的般若轻轻地笑了。

是你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吧。

太宰将盒子放在书页上,在房间里按两人之间特有的习惯布下结界,离开了。



09

“后来呢?”

伴着女子记录故事时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赭色和服的青年饶有兴趣地发问。太宰眨了眨眼睛,用爽朗的语调说着截然相反的话——

“后来呀……那位羽蛇先生不是来了东方吗?织田作去阻止他了哦。”

忽然的转折让女子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了一个突兀的墨点。与谢野晶子睨了太宰治一眼,得到对方一个无辜的笑容。

其实,他们都记得,那声响彻京都、大阪及附近地区的龙吟。


安德烈·纪德为了寻求解脱来到东方,最后碰到了同为上古神系后裔的织田作之助。为了逼迫已经自封记忆作为平常人生活的织田应战,羽蛇毁了他现有的一切。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得友人所赠寻回了丢失的东西,自身设下的桎梏被没顶的悲伤打破,龙直上云霄。

若有所觉一般,当时正在和傀儡师谈话的般若猝然回头,看到了远处天空中的庞然大物。

他沉默了,而后直直地望向自己的老师:“森先生,您刚才说,召我回来是为了保护我。”

傀儡师以不变的姿态看着他。

“那么,”太宰说,“请恕我先行告退。”

“你要到哪里去呢?”

“去织田作那里。”

太宰向门外走去,未迈出几步,头顶传来了节肢动物移动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与此同时,傀儡师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太宰君,你不可以去。”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森先生,”般若转身重现面对首领,开口,“您是知道的吧,羽蛇纪德的事情。”

森欧外微微颔首。

“羽蛇是西方的上古神族,即便是末裔,对于平安京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太宰用隐去了情绪的声音说,“纪德所带领的族群是不懂得交涉与妥协、一味追求战场的幽灵。一旦他们到来,近畿一带的鬼王酒吞童子及其部属、平安京以安倍晴明为首的阴阳师们必会全力阻挡。等三方损失都足够惨重的时候,想必阴阳寮会很乐意用一个名不经传的阴阳师换取事件的结束。这样一来,削弱了鬼王和阴阳寮两方的同时,也不会有多余的视线落在黑山的势力上。而您,从一开始就知道织田作的身份。”

“不错。我没有任何要更正的东西。”首领歪着头说,“我只有一件事想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以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换取组织发展壮大的机会,没有任何错误。森先生一向是如此理智的人。

“就算你现在去了,太宰君,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知道。”太宰顿了顿,继续说,“但是他是我的朋友。”

太宰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10

他赶到的时候,一切已尘埃落定。

友人在他怀里没了呼吸。

他把他葬在看得见海的山崖上。


“我还是去晚了。”

脸上感受到了凉意。般若垂眸,抬起手抚摸着蹭了蹭他的脸颊的小蛇,放轻了声音说。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呢。”乱步眯起了眼睛。

“因为……织田作不见了。”

忽然闻到了浓郁的曼珠沙华的花香,太宰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在气味的影响下睡了过去。

蛇快速地落到地上,化作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接住了倒下的人。

乱步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珠子抛了过去:“喏……物归原主。”

“多谢。”影子用空着的手握住,珠子发出了蓝色的光。

乱步摆了摆手,和与谢野晶子离开了。

影子变成了凝实的人形,是一个红发蓝眸的青年。

青年把人放平,让对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摸了摸少年的头。

这一天,太宰治做了一个好梦。



【END】


哒宰和森先生的对话有引用原文。

烛九阴的描述出自《山海经·海外经》:“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晵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结尾还是有点仓促(土下座

感谢看到这里没有嫌弃文笔的各位(鞠躬(特别感谢帮忙写了06节拯救了卡文的我的家花 @言华 

某种程度上我觉得给织太最好的糖就是“织田作还活着”——到目前为止的几篇织太文也是按照这个思路写的——因为只要织田作活着,哒宰就能发糖闪瞎一群单身狗了(比如最近文野汪里的安吾

希望在文野原作的世界里,哒宰桑也可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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